窮極一生找尋屬於自己的「浮士德」 ──專訪《浮士德》服裝設計康延齡

by BeautiMode 2017/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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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記者會上,演員們身著康延齡為各個角色所設計的服裝。(圖/當代傳奇劇場)

裹著頭巾,身著藍染上衣與波西米亞風格的寬鬆長褲,繫著一條灰藍色的日式腰帶,華麗禮服的設計者康延齡,私下雖然樸素,但總能從他身上的配件中,端詳出他善於拼貼、將異質結合的巧思。出生於傳統家庭,人生卻非走得傳統、規範,儘管他的教授母親以及銀行行員父親,對他有著傳統的期待,但始終無法阻止康延齡的叛逆。無論父母親如何地踩下剎車,還是擋不住他一頭栽進美工、勞作的設計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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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服裝設計康延齡。(圖/康延齡)

遊戲的求學生涯 賺錢只為了讀書

說起他的青春歲月與學校生活,康延齡猶如回到了那段時空。不羈的他,總喜歡提到那段半夜趁著父母睡著,自己偷偷地溜到臺北市街道上漫遊,瀏覽著街燈、樹影、商店櫥窗等等,直到凌晨五、六點才回家的記憶。瘋狂不止於此,在學校的生活中,如何的與同學開玩笑,如何地模仿同學,更是康延齡在學校的樂趣之一,活潑的他還當場演示了一段幫同學算命的橋段。從小,康延齡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觀察、模仿,藉著遊戲進入每一個不同的角色,體驗在他之外的不同人生。

從復興美工畢業後,他從傳統的成衣服飾開始做起。不過,懂得時代潮流與發展趨勢的康延齡說,「臺灣真的很難做出自己的成衣品牌。」於是,做了一年左右,他便到東區最有名的婚紗禮服店工作。當兵前後,他藉著做婚紗禮服賺下不少錢,「當時我們發明了『美工相本』,還把中視的攝影棚變成拍攝場景,一年還創下1500對新人的業績。」用著平淡的語氣說完豐功偉業的康延齡,才忽然意味深長地說,「其實我賺錢不為什麼,只是想出國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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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赴東洋只為了找尋一個答案

賺夠了錢,努力考進了僅招一名學生的日本多摩美術大學藝術學系,成了著名設計師三宅一生的學弟。一般而言,大多數的人大概會想,念服裝設計不就是要到法國等歐洲國家嗎?提到為什麼選擇日本,除了對於偶像三宅一生的憧憬,康延齡竟然說:「到了日本其實我想要找一個答案,為什麼日本人當初要幫助孫中山革命?」說到這裡,康延齡內心激動不已並直說,「說到這個我真的會很想哭!」不過,這個故事卻不是直接從中日關係史說起,而是他的指導教授。

康延齡描述起那位老師,對他的印象大概是面試時,那身著一襲精緻的日本傳統服飾,手持扇子的嚴肅模樣。在他畢業後,他曾經想著留在日本繼續從事設計工作,直到在某一天學校的另外一位老師向他提起,他逝世的指導教授曾經留下的一句話:「讓康延齡回到臺灣,讓他去做跟臺灣文化、土地相關的事情,這樣臺灣才有可能被看見。」這也是康延齡為什麼會選擇回到臺灣的重要原因。說到這裡,康延齡已淚水盈滿眼眶,聲音顫抖像是隨時準備潰堤,說:「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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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劇照,圖為飾演浮士德的吳興國及飾演魔鬼的朱柏澄。(圖/當代傳奇劇場)

三十之後只想做自己 每天只睡兩小時

三十歲得到了這「傷心的答案」,回臺灣之後,康延齡將恩師的一席話記在心中,心想,「臺灣若沒有人重視設計這件事情,那誰要重視我們?」雖然,他仍多少接著商業的設計案子,但對他來說,完成他最想做的事情之後,賺錢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為了拓展服裝設計的想像可能,康延齡甚至將自己的天馬行空發揮在展場設計上,「為什麼服裝一定要走秀?為什麼她穿著那套衣服她不能是精靈?不可以到處走訪和其他的精靈對話嗎?」他手舞足蹈地說著。

不僅在個人事業的開創與發展,康延齡更為臺灣的「設計」教育南北奔波,「我回臺灣之後就決定,一週要留兩天跑學校。」他回國之後,便被邀請至實踐大學講學,甚至多次獲邀國內大專院校設計系的演講。在南、北都有設計系的狀況,康延齡想到中部並無設計相關資源,於是便到嶺東科技大學流行設計系任教。跑遍臺灣南北,康延齡從不喊累,還目光炯炯的說,「我每天幾乎只睡兩個小時,最長還曾經八天都沒睡覺。」他不願輕易將時間浪費在睡眠上,為的只是他對設計的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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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劇照,劇中女主角身著紗質外衣,半裸的樣態美艷動人。(圖/當代傳奇劇場)

「怪」成一格 人人都該有屬於自己的「浮士德」

康延齡製作服裝善於拼湊物件,所使用的素材以「環保」著稱。與當代傳奇劇場有多次合作經驗的他,其服裝之誇張配飾,以及重彩為觀眾所知。康延齡不諱言地說自己怪,不過怪即是與眾不同,他認為「怪」是臺灣文化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頗具想像力的他,對具明顯線條的服裝並不感興趣,善用鮮豔飽和的色彩與幾何元素,將小物件拼湊成華麗的禮服,然而這誇大的集合就是為了彰顯人物,讓觀眾能夠容易藉著服裝理解人物的形象、性格,不一定了解的人,如年紀較長的觀眾亦能夠在看見他的作品時驚呼:「這水!這水!(臺語)」,開心地參與並接近舞臺上的喧嘩與熱鬧。

「人生總是有生有死,要留下永遠的美麗就必須不吝於分享。」康延齡談回《浮士德》,似乎能感受到他對這部經典的詮釋與想像有著一定的重量。雖然「浮士德」來自外語Fraust,三字無法用中文分開解釋,但康延齡卻說,「『浮』字對我來說即『浮光掠影』,講的就是人生。」他沒有直接談論文本,只是輕輕地說,「很多事情是必須要親自經驗、體會的。」他說,人生總是有很多的欲望考驗著自己,如同他為劇中的女主角所設計的紗質外衣,半裸的樣態美艷動人,但也如他為此劇設計出的魔鬼,有一對扭曲的大角與張狂的翅膀,令人迷惑、恐懼,一體兩面的影響著人生的每一步抉擇。對他來說,「浮士德」是人生,更應該是一種面對崎嶇人生道途的一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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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延齡老師分享關於《浮士德》的服裝設計概念

~無論預先設計~或被人事物設計
都被時間命運算計著每個人的不同脚本。
於是概念在「無意識」中意識著存在設計。

壹 浮生若夢
貳 浮光掠影
参 浮華貴澤
肆 浮上檯面
伍 浮雲迷霧
陸 浮淺沈深
柒 浮誇張揚
捌 浮色情殤
玖 浮動噪聲
拾 浮世塵緣

10個以「浮」開頭四字形容!
是以故事腳本中、
整理「浮」出戲裡、
大約的服裝視覺造型的意識型態概念。

~浮士德~
每人都會是浮沉現實世界中的
仕紳婦孺殘疾孤老無所逃脫掉
以德為念、以仁為行、
走著「浮生千山萬里修世」之路。

德康延齢、康延齡、岱懿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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