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Supreme藏品拍賣會,為蘇富比帶來了什麼?專訪蘇富比高管和Supreme頂級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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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熱度居高不下的潮牌Supreme,短短半年時間,已兩次現身有275年悠久歷史的蘇富比拍賣行(Sotheby’s)。

進入2019年,拍賣行巨頭蘇富比已舉辦兩場以Supreme主題的線上專場拍賣會。第一次是在1月28日,《20 Years of Supreme》——史上最完整的Supreme滑板私人收藏系列,最後由萬達集團藝術收藏機構負責人郭慶祥之子、年僅17歲的Carson Guo以80萬美元拍得。

最近一次,即5月28日,線上專場拍賣會《The Supreme Valut:1998-2018》——史上最齊全的Supreme配飾配件私人珍藏系列,涵蓋了美國收藏家Yukio Takahashi在1998~2018年的20年間收藏的1,300件Supreme商品,最後共計以199.4萬港幣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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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潮牌乃至時尚界當之無愧的流量話題之王Supreme,在藝術拍賣領域,對於蘇富比究竟意味著什麼?

帶著問題,《華麗志》特別採訪為本次Supreme拍賣提供拍品的美國收藏家Yukio Takahashi、蘇富比亞洲區當代藝術部主管寺瀨由紀(Yuki Terase)女士、以及蘇富比電子商務環球業務主管Noah Wunsch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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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富比亞洲區當代藝術部主管寺瀨由紀(Yuki Terase)女士。(圖/華麗誌)

另一位當紅潮牌設計師Virgil Abloh 2017年在哈佛大學的演講上直言:潮牌是是定義年輕世代的藝術運動。「現在的孩子們,對藝術的興趣遠不及時尚。」

根據觀察,蘇富比亞洲區當代藝術部主管寺瀨由紀指出,「我們發現的一個重要趨勢是,越來越多的藏家已經不再對不同流派進行具體的劃分,更多的只是簡單地選擇符合他們審美和喜好的拍品。」

「近年來,各類藝術、文化和時尚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街頭服飾和時尚品牌也尋求到通往藝術化道路的有效途徑。如今,各大品牌都在以前所未有的規模積極尋求與藝術家的跨界合作,越來越多時尚界人士在積極投身藝術領域,反之亦然。」她表示。

近年來,安迪沃荷(Andy Warhol)、KAWS、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等藝術家的作品,相繼出現在各大品牌的產品上,奢侈品開始頻繁的與潮牌聯名,原本的潮牌主理人開始入主奢侈大牌執掌創意大權。

而Supreme稱得上是「創意人士收割機」,涵蓋藝術、電影、音樂、設計、攝影等多個領域,這些領域也都是當代藝術所關注的,如:Peter Saville、Futura 2000、David Lynch、Daniel Johnston、Robert Crumb、Dash Snow、Marilyn Minter、Bad Brains、Mark Gonzales、H.R. Giger以及M.C. Esher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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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藝術性和當代年輕文化,Supreme獨特的銷售方式也令其產品產生了一定的稀缺性,並極容易引爆話題和流量。

趨勢預測公司Trendalytics 2018年發布的報告顯示,「街頭服飾是由藝術家、音樂家、DJ和設計師共同打造的,它在近50年的時間裡已經成為一種不斷演變的次文化,它的意義遠超過服飾,它已經成為一種生活方式。如今,街頭服飾在時尚領域有著空前的影響力。」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The Supreme Valut:1998-2018》這場線上專場拍賣會,蘇富比在香港中環皇后大道Hart Hall舉辦了為期5天的線下預覽,吸引了4,000餘人到訪。最終,這場拍賣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競拍者,其中大部分來自香港和美國。

寺瀨由紀指出,相較西方,亞洲是一個獨特的、不斷增長的市場,擁有著許多充滿活力的年輕藏家群體。他們的品味無關傳統,有時甚至難以預測。

「對於蘇富比來說,既是挑戰,也是機遇。在我們培養新興收藏家的同時,我們的策展也不斷受惠於他們新鮮視角的啟發。我們在策展方面的獨到創新,反映了我們對不斷成長的年輕世代藏家的重視。」她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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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6年起,蘇富比相繼舉辦了數場以流行文化為主題的拍賣會,如與韓國男團Big Bang成員TOP合作「#TTTOP」晚間拍賣、與日本潮流巨頭之一的NIGO三度合作並均為「白手套」拍賣,且100%成交。

「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能夠為客戶提供令人興奮、超前的企劃。#TTTOP、NIGOLDENEYE®Vol. 1、Curated:Turn It Up等拍賣會不僅拍賣成績方面取得了成功,還開啟了在藝術鑑賞和收藏方面的創新領域。」寺瀨由紀說。

據透露,本次的《The Supreme Valut:1998-2018》拍賣,為蘇富比帶來了全新的買家群體——70%以上的買家為首次參與蘇富比拍賣的新藏家。

寺瀨由紀還指出了吸引年輕世代買家的關鍵要素:預算。「線上拍賣會的作品價格往往在年輕世代的預算之內,這也吸引了更多的年輕藏家競拍。剛剛結束的Supreme專場拍賣就是個很好的例子——75%的競拍者年齡在40歲以下,這次拍賣吸引了一個全新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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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牌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收藏的門檻,以Supreme部分產品為例,這樣的價位也更容易吸引到買家和收藏者:

• Stern Pinball彈珠台的發售價為9,600美元,發售當日在十秒內被搶購一空,最後蘇富比以56.25萬港幣成交,成為本次拍賣最高成交拍品;
• Everlast沙袋的發售為398美元,目前eBay的價格超20萬人民幣;
• Supreme在2000年召回的非官方授權Louis Vuitton印花滑板,最初的零售價為60美元,目前ebay的價格超30萬。

蘇富比電子商務環球業務主管Noah Wunsch指出,以潮牌為主題的拍賣會或其他活動,是為了讓各類藏家在蘇富比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屬。「隨著收藏品類別的規模,以及對於收藏認知度的增長,能夠準確識別並且培養藏家的專屬社群很重要…正如這兩次Supreme的專場拍賣,都幫助我們結識了更多優秀的藏家和他們傑出的個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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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The Supreme Valut:1998-2018》系列收藏者Yukio Takahashi,就可以看做是蘇富比成功吸引到的一位藏家。

當被問到為何選擇蘇富比?Yukio Takahashi坦言,「正如蘇富比在2019年香港春季拍賣中『NIGOLDENEYE』的專場拍賣中所展示的那樣…在蘇富比完成拍賣,為我的收藏畫上完美句號,沒有比這更好的與自己收藏告別的方式了。」

Yukio Takahashi的收藏經歷頗具代表性,「2004年讀高一時,我沉迷於滑板文化,又生活在紐約,在當時十分仰慕的一位朋友的介紹下了解到Supreme品牌,這些因素結合在一起,使得我從14歲起就開始了對Supreme的執著熱愛。」

Yukio Takahashi這樣介紹自己的Supreme收藏之旅,「剛開始五年,我的Supreme收藏都是手邊現有的,直到2011年,才透過Supreme藏家網站Strictly Supreme正式走上收藏之路。我從附近收藏Supreme的人那裡買了籃球、棒球手套等,我第一次網購Supreme是在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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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kio Takahashi收藏Supreme近10年,這期間,自己曾收到無數極具吸引力的盛情邀請與出價,但最終他都因為收藏還不夠完整而拒絕了對方,這次是蘇富比主動找到Yukio Takahashi並提出邀約。

Noah Wunsch是蘇富比負責電子商務環球業務的主管,他說,「我們通常會顧及到藏家的定位,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們。」

值得注意的是,這兩場Supreme的拍賣都是透過線上專場的形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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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出生和成長於數位時代的新世代消費者消費能力的增長,電子商務對在各大領域的興起,線上拍賣也是應運而生。早在1999年,蘇富比就聯手電商巨頭亞馬遜(Amazon)推出了線上拍賣網站sothebys.amazon.co。

Noah Wunsch指出,「對於創新收藏品類的拍賣,我們通常會與數位化生活的原生受眾,即那些更喜歡線上競價的奢侈品收藏受眾溝通,以確保對他們而言,我們的線上拍賣是一個傑出的收藏競價平台。」

Noah Wunsch指出,蘇富比線上上拍賣領域的創新主要分為兩個方面:技術、品牌。

技術方面包括內部線上拍賣引擎、拍賣技術的創新。2019年早些時候,蘇富比發布了優化後的移動端競拍平台,目前已有大量的藏家透過App進行線上競拍。蘇富比此前還發布的電視應用,而在虛擬實境(VR)和擴增實境(AR)領域,蘇富比製作了「走進超現實主義作品」的系列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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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蘇富比近年來還不斷加強在技術領域的投資,2018年相繼收購了藝術品資料工具Thread Genius,及線上裝飾藝術市場Viyet。Thread Genius的人工智慧技術能為藝術品建立詳細的數位資料,並透過資料分析來為藏家提供豐富的藝術品資訊和推薦。

蘇富比2018財年財報顯示,線上拍賣銷售總額達2億美元,較2017年增長14%。

Noah Wunsch表示,「我們透過拍賣上的創新與全球受眾對話,並精準捕捉到他們的想像力。我們也將繼續在全年的計畫中,拓展拍賣作品類別的創新。」

未來,蘇富比會依據收藏趨勢,推出各種各樣創新的線上專場拍賣會,如Berluti、Rimowa、罕見的汽車和Hermès(愛馬仕)收藏的拍賣等。

在喜愛流行文化的年輕世代成為各領域追捧對象的現在,富裕世家(Old Money)最愛的拍賣行透過一系列吸睛操作縮短了與新貴們之間的距離,是其在年輕化戰略部署走出的重要一步,但原本小眾定位的潮牌是否真的能成為藝術拍賣領域的常青樹,還是只有Supreme「一枝獨秀」,仍舊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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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者簡介:

• 寺瀨由紀(Yuki Terase)

寺瀨由紀2011年加入蘇富比,成功策劃多場白手套拍賣,2018年1月被正式任命為亞洲區當代藝術部主管,負責蘇富比在中國、日本、韓國等亞洲區,以及西方當代藝術的拍賣與私人洽購業務。加入蘇富比之前,寺瀨由紀曾在證券公司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任職。

• Noah Wunsch

Noah Wunsch 2017年2月加入蘇富比任職市場行銷和數位戰略總監,一年後升任全球市場行銷和數位戰略副總裁,還兼任Thread Genius Team的總經理,2019年1月擔任電子商務環球業務高級副總裁。

加入蘇富比之前,Noah Wunsch為多家雜誌、數位媒體公司及初創公司制定和運營業務開發戰略,如被Dropbox收購的Verst。目前,Noah Wunsch還運營個人家族的藝術基金會The Wunsch Collection,專注於當代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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