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時就拍出叫好叫座電影的加拿大天才導演札維耶多藍Xavier Dolan,豐沛的創作能量、獨特的創作視角、他的年紀,還有他那模特兒般的外型,都是電影界為人稱道的話題。去年以《親愛媽咪》(Mommy)拿下2014坎城影展評審團獎,並入圍加拿大奧斯卡13項重要獎項的他,日前接受時尚雜誌《Interview》的邀請,與他下一部長片,同時也是他首部英文電影《The Death and Life of John F. Donovan》的女主角、金球影后潔西卡雀絲坦Jessica Chastain對談,大方分享他獨到的電影創作哲學。
笑稱自己為工作狂的潔西卡雀絲坦即使在放假的時候,也不願真正脫離自己的工作環境,去年11月,雀絲坦結束《星際效應》(Interstellar)一系列緊鑼密鼓的宣傳後,她答應《Interview》的委託,首次以採訪人的身分,與她欣賞的導演對談,事前她作盡功課,把札維耶多藍的電影通通看了一遍:「這是我第一次採訪別人,我有認真做功課喔!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碰面是在紐約,但我到後來才在坎城影展看到你的《親愛媽咪》,那真是讓我驚豔,所以我才立刻Twitter傳訊息給你,當時我沒有期望你會回我,但你還真的回我了,那次的對話很有趣。雖然我們蠻熟了,不過我覺得有必要讓讀者知道你是一個多有趣的人,可以先自我介紹一下嗎?像是在哪出生?是不是成長在藝術世家?」
▶好萊塢模範生潔西卡雀絲坦 藉演戲探索自我
「我在加拿大蒙特婁的兒童醫院出生。藝術世家嗎?我爸算是什麼都做吧。他是音樂人、演員、全能藝術家,他會畫畫,現在也維持這個習慣。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後來我媽就搬去蒙特婁郊區。」札維耶多藍開始娓娓道來自己的童年時光。他說自己會和電影牽上線,一切原因都要追溯至小學時期,他的阿姨是一名製片,某次一個節目要徵選童星,他的阿姨就帶他去,從此就開啟他的演藝生涯:「我還蠻喜歡那次經驗的,而且我想那對我媽來說也很重要。因為那節目總共有20集,她每一集都看,還用錄影帶錄下來。嗯,我好像離題了,我一直在說我媽。」那次之後,他更涉足商業廣告,6歲到10歲的那4年時光,都為一家藥廠拍廣告:「那時候走在路上,路上的阿姨都會捏我的臉頰。我就是這樣開始的。」
無論角色多麼邊緣化,對我來說,當他們開口,說的都是我心裡的話。
「你剛說你媽用錄影帶把你的戲錄下來。讓我想到,你的電影裡,電視似乎是父母跟孩子之間的橋樑。你是不是把自己投射在電影中,你的電影算不算是自傳電影,其實是在說你自己?」潔西卡崔絲坦好奇地問道。
「妳真的有認真做功課,我很受寵若驚。嗯,沒錯妳說對了,《聽媽媽的話》(I Killed My Mother)是自傳電影沒錯,240%是真的,不過《雙面勞倫斯》(Laurence Anyways)跟我本人就沒什麼關係,因為我沒有喜歡過異性,也沒有轉過性。《湯姆在農莊》(Tom at the Farm)的話,我還沒經歷過這些事,但裡面每個角色都有一點我的影子,他們的孤獨跟對社會的不滿都是。無論角色多麼邊緣化,對我來說,當他們開口,說的都是我心裡的話。」札維耶多藍認真地說:「這些角色裡也有很多我媽媽的影子,因為當你塑造一個角色時,你會把自己過去的所見所聞都放進去。作為一個演員,我永遠都在記錄,我是一個觀察者,緊盯著週遭的人,我喜歡人:他們走路的方式、說話的樣子、哭泣的模樣,無論他們嘴臉多麼扭曲、無論他們作什麼,都是我之所以熱愛觀察的原因。」
札維耶多藍19歲時以自己的才華一鳴驚人,但他的創作能量並非一夕養成,他9歲就開始寫作,自己原創故事:「小時候我家沒有電腦,所以都趁著去Magda阿姨家的時候創作。寫完就存在磁片裡面帶回家,等下一次去的時候再拿出來繼續寫。」訪談中札維耶多藍一時忘記光碟機的英文怎麼說,潔西卡崔絲坦提點他,幫助他把故事說完:「喔對啦,就是這個字!我的第一母語是法文,我愛文字,我用法文可以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的心情,但用英文表達時總覺得不夠精準,這真的很煩。」潔西卡崔絲坦問他小時候的創作題材都跟什麼有關,札維耶多藍說大多都跟天使有關:「有天使拯救地球的故事。另一個故事就很Gay,無論如何,都有天使。」
這位作品風格強烈的導演從不諱言自己的性向,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同志,而且雖然從沒喜歡過異性,8歲時卻有過女朋友:「我是個瘋癲的小孩,那時候跟我媽一起看了《鐵達尼號》,我很少跟我媽一起看電影。我是個愛幻想的小孩,我都會假裝是片中的演員,看電影讓我很興奮,我甚至開始設計劇服,畫了至少2000件服裝。電影影響我很多,讓我勇敢作夢。當別的小孩在玩雪球的時候,我在寫信給李奧納多狄卡皮歐:『我8歲了,我開始上學了,我喜歡學校。』信的開頭大概是這樣,但不管怎樣,我從沒收過回信。」
當別的小孩在玩雪球的時候,我在寫信給李奧納多狄卡皮歐。
《親愛媽咪》這部電影不只串起了他和潔西卡崔絲坦的友誼和合作契機,更讓他獲得坎城影展評審團的青睞,潔西卡崔絲坦對於他在典禮上發表的得獎感言相當印象深刻:「我記得你那時候說:『我看的第一部電影是《鋼琴師和她的情人》(The Piano),從那時候開始想寫女人的故事,關於那些美麗、堅韌又擁有豐沛靈魂的女人。』」
「這部電影是我祖母、大阿姨還有保姆帶我去看的,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單身的女人。這些女人是我想談論的人、是我想保護的人、是我想放進自己電影的人。作為一個編劇、一個人類、一個年輕男人,在電影裡透過質疑、找答案或哭得像個女人來表達憤怒對我來說很容易,我跟那些角色的連結遠超過於我跟男人的。」
「男人生來就有特權,女人則必須想辦法在男人主導的世界中定義自己。她們必須捍衛、爭取自己的權利。」札維耶多藍說自己小時候是個很暴力的孩子,電影、寫作跟藝術,讓他有宣洩憤怒的管道。
因為《親愛媽咪》認識札維耶多藍的潔西卡崔絲坦,對於電影開頭所說的虛構法律非常好奇,札維耶多藍則表示電影中提及的「S-14*」條款並非全是虛構:「這個條款靈感來自於內布拉斯加一條在2000年初期表決的法律,現在已經廢除了。這條法律適用於年紀比較大的孩子。當時我看到一個故事,一個媽媽真的把他的小孩丟在醫院,她的小孩年紀比電影裡的男主角還小,而且還有另一個兒子。大兒子雖然很善良,但會對她跟弟弟暴力相向,為了不讓大兒子自殘或有機會傷害別人,她不得已只好把他帶去醫院。」他說自己當時馬上就被這故事感動,心想或許可以拍成電影。後來他在幫法國團體印度支那(Indochine)拍《Collage Boy》MV的時候,遇到男主角Antoine-Oliver Pilon,完全被他吸引:「他也有出現在《雙面勞倫斯》裡,但戲份不多。遇到他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就是我要的樣子,幾乎可以說是為了他寫下《親愛媽咪》的劇本。」《親愛媽咪》電影將於2月26日上映。▶點此參加電影贈票活動
*S-14:父母可以不需經過任何同意,將行為不當或具高危險性的孩子送往公立醫院。
訪談的最後,潔西卡崔絲坦說:「在《聽媽媽的話》裡,兒子留了一張字條,說如果要找他的話,就要『到他的王國』,我很好奇,那你本人的王國在哪裡?」
「我怕我說出來會讓妳失望。」札維耶多藍說:「地理概念來看,我說不出個地方。所以我會用藝術性跟情緒性的角度回答這個問題。我的王國是任何一個不會讓我有漫長等待感的地方,除了等電影調色以外,該死的調色。」
緊接著多藍也將投入個人首部英語電影《The Death and Life of John F. Donovan》的拍攝計畫,電影將會是一部諷刺好萊塢娛樂圈生態的作品,描述一位衣食不缺的電影紅星John F. Donovan,私底下卻和居住在英國的11歲小孩互通信當筆友的有趣故事,角色將由演出《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瓊恩雪諾」的基特哈靈頓Kit Harington出演。而揭露兩人關係的壞心八卦雜誌總編,則將由潔西卡雀絲坦飾演,根據多藍透露,雀絲坦的角色將會是個「超級Bitxh」,以摧毀明星的演藝人生為樂,將會徹底顛覆大家心中對雀絲坦的印象。電影預計在蒙特婁、紐約、邁阿密、英國以及東歐等地拍攝,2016年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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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Interview、Maison Mo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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