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愛聽故事,畫家就如同作家與電影創作者,都是透過作品來說故事,高齡85歲的美國紀錄片大師佛雷德里克懷斯曼(Frederick Wiseman),耗費三個月的時間拍攝,後製八個月才完成的第39部紀錄電影《歡迎光臨國家畫廊》(National Gallery),帶大家一覽英國倫敦國家畫廊的精華收藏,透過一幅幅畫作所描繪的故事,看盡人生百態,揭露大師創作偏好,也呈現了館員與藝術家們研究、修復和策展的幕後點滴。
電影《歡迎光臨國家畫廊》拍攝了整整12週的時間,導演懷斯曼透露,「大概只有兩天沒去,其餘每天幾乎有12到14個小時都耗在國家畫廊裡。」170個小時的拍攝帶,濃縮成3個小時的精華,從13世紀到19世紀末的2400多幅油畫,橫跨了文藝復興、巴洛克、洛可可、印象派等時期,包括達文西、米開朗基羅、畢卡索、林布蘭、維梅爾與梵谷等人的不朽畫作。
懷斯曼表示,他之所以選擇拍攝倫敦國家畫廊,主要因為它是世界上最豐富的博物館之一。「2400幅的畫作,幾乎將繪畫史上的所有重要階段全部涵蓋,探索起來充滿樂趣。」而「能充分與這些畫互動」是讓熱愛藝術的懷斯曼最感興奮的。
畫作的弦外之音 死亡密碼暗藏其中
擅於描繪人物心理層面的德國寫實肖像畫家小霍爾班,1533年所創作的《法國大使》,畫中左側為當時法國派駐英國的大使丹特維勒(Jean de Dinteville),右側則是專程來探望他的朋友主教賽爾弗(Georges de Selve),由於當時還沒有發明照相機,因此請了小霍爾班畫下此畫做為兩人會見的紀念,這也是畫史上第一幅雙人全身肖像畫。
但畫風與觀念都相當前衛的小霍爾班,在兩人前方以變形透視畫法暗藏了一顆骷髏頭,象徵「相聚短暫,死亡就在眼前」,也讓許多在國家畫廊參觀的遊客,常在從旁經過《法國大使》時,被畫中突然浮現的骷髏頭給嚇到。
畫功出神入化 英王委託肖像畫相親
小霍爾班栩栩如生的肖像畫功力,讓英國國王亨利八世在挑選第四任皇后時,特別欽點他為未來皇后繪製肖像畫相親,以免婚事不成傷及外交。小霍爾班遠赴布魯塞爾為丹麥公爵的姊姊克莉絲汀娜作畫,完成了這幅流傳後世的《米蘭公爵夫人-丹麥克莉絲汀娜》(Christina of Denmark, Duchess of Milan)畫像。當畫像被送回英國時,亨利一見驚為天人,完全愛上了她,甚至神魂顛倒,並急切希望能跟她立刻成婚,但最後婚卻沒結成。
傳言因克莉絲汀娜不願婚姻任由亨利擺佈,於是婉拒了這件婚事。這雖讓亨利的期待落空,卻也使該畫瞬間爆紅,人人爭睹這幅能教英國國王神魂顛倒的美人畫像。解說人員也以克莉絲汀娜「面帶嘲諷觀察著畫家」來形容她神秘的神情,似乎道出她寧可不嫁,也不期待一個急於續弦鰥夫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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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也將博物館的導覽員、策展人、研究修復員及教育人員等配角,一一變成了主角,甚至直擊專屬的畫框師傅,如何運用金屬刮刀、以直角的角度刮出黑檀木畫框的華麗波紋;又如何將24K的純金金箔作切割、一張張包覆雕刻精美的畫框,以襯托價值連城的世紀名畫。
X光掃描發現 荷蘭光影大師林布蘭竟是「省畫一哥」
國家畫廊研究人員發現,一生創作多達六百多幅畫作的荷蘭大師林布蘭,私底下其實是個「省畫一哥」。原來國家畫廊在1960年時購得了17世紀林布蘭名作《騎馬的菲德烈克》(Portrait of Frederick Rihel on Horseback),但當畫作抵達倫敦時,卻被發現整張畫作被堆積的黃色亮光漆覆蓋著。研究人員在修復前先以X光掃描,竟發現畫中有畫,只要將畫作往逆時針方向旋轉90度,就能看到另一幅畫,原來是林布蘭將原畫顛倒、改繪成了新畫,而該畫作竟然還是「省畫」的林布蘭回收舊畫布重畫的畫作。直至今日,世界各大博物館才發現,原來林布蘭是資源再生的實踐者,他的作品中,高達四分之一的自畫像都是回收畫布再利用,這種做法在常幫貴族描繪肖像的巴洛克畫家中很不尋常,由此更可看出林布蘭的率性。
紅外線反射映像 窺見達文西創作技巧
特有的紅外線波長,具有穿透層層古畫的能力,表層呈現透明,底層反射呈現該層的圖像,讓研究人員得以在不會破壞畫作本身狀況下,觀察在可見光看不到的隱藏繪畫,包括整幅畫作的內含圖像、顏料及繪圖痕跡。
國家畫廊的研究人員運用了紅外線反射映像技術對所收藏的《岩間聖母》(The Virgin of the Rocks)進行檢測,希望能從底圖了解達文西的繪畫習慣與技巧,但沒想到在畫作底下,他們發現的竟是兩組截然不同的草圖。
研究人員推測,達文西很顯然是要開始創作一幅新作,但後來放棄了新作,又重新畫了目前的這幅岩間聖母,這讓研究人員對於達文西的創作技巧有了全新的看法。
懷斯曼是美國「直接電影」運動的領頭人物,並被影評譽為「30年來最偉大的美國導演」,獨特的拍片手法與觀念,對新一代後生晚輩影響甚鉅,作品更曾獲威尼斯影展、柏林影展等獎項所肯定。懷斯曼上部在台灣上映的電影是描述巴黎歌劇院舞星練舞過程的《舞動芭黎,掌聲蕾動》(La Danse: The Paris Opera Ballet),金馬國際影展也曾推出過他的專題。《歡迎光臨國家畫廊》去年連續入選了坎城影展、多倫多影展,今年初更奪下「美國影評人協會獎」最佳紀錄電影大獎,將於4月30日在真善美戲院及光點華山電影館上映,觀眾現在購買電影預售票可獲贈林布蘭或維梅爾相關藏書。
照片來源:海鵬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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