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原來如此】這畫成本超高！美國藝術家重現中世紀銀針筆技法 律動圖騰展現無窮宇宙

美國當代藝術家卡羅普魯莎（Carol Prusa）第3度來台舉辦的個展《卡羅普魯莎－銀針筆畫》（Carol Prusa – Silverpoint Drawing），於台北Bluerider Art藍騎士藝術空間展出。這次展出的作品以日蝕為主題，探討天體光暗對比的力量，以及星體間相互分離又彼此交織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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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 Prusa是現代少數還在使用古代創作媒材銀針筆（silverpoint）作畫的藝術家之一。最知名的是她的球體與半球體作品，表面上有細緻的銀針筆繪畫。創作題材多呈現自然萬物之間抽象的關係與聯結，以重複、有機體紋理的灰階構圖呈現，有時還會搭配光纖燈軌，創造出迷幻的視覺效果。

2016年，她的半球體作品《橋樑》（Bridge）被納入紐約藝術與設計博物館（Museum of Arts and Design）收藏之列，成為Carol Prusa第13件被納入博物館典藏的作品。Carol Prusa早年受過醫學插畫訓練，非常擅長以徒手直接畫出極精細，有如細胞組織般的連續圖騰與線條，為作品營造出獨特的多層次風格。目前除了紐約藝術與設計博物館之外，佛羅里達州邁阿密市的佩雷斯美術館（Perez Museum of Art）、堪薩斯州立大學的斯賓塞美術館（Spencer Museum of Art）、威斯康辛州的約翰麥克科勒藝術中心（John Michael Kohler Art Center）等典藏機構，都有收藏她的作品。

Carol Prusa 2012年作品《橋樑》，圓型的表面有光纖配置的燈光軌跡，象徵生命之間的連結。（圖／Coral Prusa）

半球體裝置作品《橋樑》，直徑約60公分，高12公分，在牆面上以掛著的方式呈現，好像向外界延伸一般。（圖／Coral Prusa）

什麼是銀針筆？

銀針筆，是金屬針筆（metalpoint）的一種，是一種利用細的金屬棒或金屬線，在上了石膏或白色底漆的表面上作畫的技巧。一般來說，只要是質軟的金屬或合金，例如金、銀、銅、鉛、青銅等，都可以作為金屬針筆的材料。銀因為價格相對便宜，且氧化後呈現清晰的黑色，不像銅氧化後會變成綠色，所以是最常見的金屬針筆材料，金屬針筆也因此經常被直接稱為銀針筆。

銀針筆技法確切的起源時間已不可考，目前只知道許多歐洲中世紀羊皮紙手稿的彩繪下，有用銀針筆打草稿的痕跡。在中世紀晚期及文藝復興時期，銀針筆是非常普遍的作畫技術，當時普遍認為工匠及藝術家在學習其他媒材之前，必須先熟練銀針筆，來掌握素描技巧，文藝復興藝術大師諸如達文西、米開朗基羅、拉斐爾等人，都留下相當多銀針筆作品。使用銀針筆的風氣直到17世紀石墨漸漸普及後才開始式微。

相較於石墨筆，銀針筆的筆跡比較細，在金屬氧化前呈現的顏色不會太深，而且因為畫過的痕跡無法擦去，在作畫時非常需要耐心和精準成熟的技巧，相當考驗畫家的觀察力與基本功，雖然它已經不是一般藝術教育課程會教授的技法，但仍有許多現代藝術家對它細緻的呈現風格情有獨鍾。

手心裡的世界－Carol Prusa看銀針筆畫

與許多從小就對藝術展現興趣和天份的藝術家不同，1956年出生於南芝加哥的Carol Prusa，在進入大學前，從來沒有任何繪畫的經驗。自小生長在保守的喀爾文教派社區，中小學也因為預算不足而沒有提供美術課程，Carol Prusa形容她成長過程中接觸到的視覺刺激，其實相當單調。儘管她一直對世界運作的原理有興趣，卻從沒想過該如何表達，直到她進入大學主修化學，偶然認識了一位主修藝術的學生為止。

「我當時覺得她的思考方式實在太不尋常了，所以就選修了初階素描課程。我的教授從一本藝術雜誌上撕下一張圖片，對我說『你也可以畫得這麼好。』我當時很吃驚，因為我從沒想過我可以當藝術家，也不知道那代表什麼。但我想要學更多，所以選修了更多藝術課程，然後發現我，我可以把對科學的興趣和藝術結合，因為兩者都是在試著描述這個世界，想要描述事物的原理。」

開始選修藝術課程之後，Carol Prusa從主修化學，改為主修醫學插畫，畢業以後進入研究所專攻藝術，1985年她得到愛荷華州德雷克大學（Drake University）的藝術碩士學位後，開始在大學任教。此時她仍未開始使用銀針筆作畫，會開始使用銀針筆，她表示這其實是個偶然。

「2002年我到義大利佛羅倫斯教書，看到拉斐爾、米開朗基羅、達文西的銀針筆畫，於是決定開始教學生使用銀針筆，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銀針筆非常細緻，親密，所以想要進一步探討它。」Carol Prusa表示。

「那些畫作很小，很精確，細緻又複雜，筆觸都相當細緻。就像是把整個宇宙都放進一小幅畫裡一樣。在西方藝術史中，尤其是現代藝術裡，大家都想把東西做大，弄得更戲劇化。當時我覺得這些畫本身就含有所有的一切，而且好柔軟，一點也不誇張。」Carol Prusa表示。

她進一步解釋道，銀針筆因為筆跡很細，線條不像鉛筆一樣會融合在一起，而且只要畫過就沒辦法消除，所以在作畫時，沒有任何嘗試、犯錯的空間，必須從頭到尾保持專注，而且非常仰賴藝術家個人的技巧與知識。因此對她來說，使用銀針筆作畫其實就是把她的自我（ego）毫無保留展現出來的過程，在開始工作前，她總是得先花時間讓心情平靜下來，否則畫出來的筆跡會顯得不夠精確。

「銀針筆，你在使用它的時候，必須非常精準、刻意，筆跡也沒辦法抹掉，它能滿足我內在善於分析的部份。但是這樣畫出來的事物形體非常鮮明，所以我會在作品上塗上一層石墨水，讓它在表現上有更多可能。」Carol Prusa表示。

Carol Prusa解釋，在她的作品裡，銀針筆的圖騰就等於是她的自我展現，而在銀針筆畫好的圖案上刷下的石墨水，則是她試圖控制自己的鋒芒，與世界對話的方式。在石墨水完全乾燥後，她會再用白色顏料點出圖案中重要的部份，而這一來一回的步驟，就是她用藝術創作來理解世界，與外界溝通過程。

《卡羅普魯莎－銀針筆畫》

Carol Prusa的作品，絕大多數都是用銀針筆在石膏打底的樹脂玻璃或木板上繪製而成，作品的形態有平面，也有立體裝置。這一次《卡羅普魯莎－銀針筆畫》個展的展出作品，主要以平面呈現，靈感來自她在2017年親身經歷日全蝕的體驗，將瞬息變化的光影帶給她的震撼，轉化為創作的能量。

《弦月》（Crescent），描繪日全蝕發生的前一刻，太陽幾乎落到月亮之後，變得有如弦月一般，2018《卡羅普魯莎－銀針筆畫》。（圖／Bluerider Art）

《黑日》（Sol Niger），描繪日全蝕發生時，太陽完全被月亮遮住瞬間帶給藝術家的感受，2018《卡羅普魯莎－銀針筆畫》。（圖／Bluerider Art）

Carol Prusa表示，在日蝕開始之前，她雖然已經知道那是會是相當令人印象深刻的經驗，卻沒有想過自己在感官及情緒上，會如此地被影響。由於日蝕發生的時間相當短，她很震驚自己竟然可以在太陽被完全遮住後的幾分鐘內看見星星，而當日蝕結束，天空回歸正常時，周圍景物的顏色，彷佛也變得不一樣了。這整個過程對她而言，是相當不尋常的體驗，因此她將感動轉換為藝術，呈現在這一次的個展之中。

Carol Prusa的2018年個展《卡羅普魯莎－銀針筆畫》會在台北Bluerider Art藍騎士藝術空間展出至2018年7月7日，之前在台展出的個展包括2014年的《銀針星際》（Silver Universe）以及2016年的《無窮宇宙：知與未知》（Infinite Cosmos: Known and Unkn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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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攝影：BeautiMode
資料來源：Carol Prusa、Bluerider ART、The Drawing Acade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