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是藝術嗎？Karl Lagerfeld：安迪沃荷證明兩者可以共存

時尚究竟算不算藝術？這是每隔一陣子就會被提起的問題。在過去，時尚的地位確實不如繪畫、音樂、雕塑和建築等傳統被視為藝術的創作，但它無庸至疑是日常生活中最具表現力、變化最多的表現形式之一，超現實主義設計師Elsa Schiaparelli曾在自傳中宣稱，在她眼中服裝設計「並不是一種職業，而是藝術。」但相反地，許多設計師，例如Marc Jacobs、Miuccia Prada、「時尚大帝」卡爾拉格斐（Karl Lagerfeld）與聖羅蘭先生（Yves Saint Laurent）等人，皆認為時尚與藝術是互不相屬的領域，聖羅蘭先生甚至曾感嘆自己雖然是成功的設計師，但在藝術領域成就不高，只是個「失敗的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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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簡稱The Met）服飾典藏館（Costume Institute）為聖羅蘭先生舉辦25週年回顧展，一時間掀起話題，許多藝術評論家對於博物館竟然把服裝與畢卡索（Picasso）、莫內（Monet）、波洛克（Pollock）等藝術大師的作品，以同樣的形態展出非常不以為然，而The Met的作法，也迫使相對保守的藝術界開始討論時尚這種「應用」或「裝飾」藝術是否有資格與精緻藝術在同樣的場域展出。

時尚與藝術的區別是什麼？有一種觀點認為，兩者最大的差別，是時尚具有實用性與時效性兩項藝術所沒有的特點，時尚必須考慮服裝是否實穿、是否合乎身體機能等面向，而且有明確的商業價值，款式也會隨潮流不斷演變，所以單品的價值通常會隨時間下跌；相反地，藝術不考慮實用性，在創作時也不一定考慮其商業價值，而且由於藝術家追求的是永恒的美，所以受到肯定的藝術品，價值往往會隨時間增長。

然而，上述定義並不完全符合時尚與藝術界的現況，例如Comme des Garçons的川久保玲（Rei Kawakubo），作品最大的特色正是她不照人體形態，喜歡在服裝上剪裁出不自然的隆起，藉此挑戰服裝的界限，且重量級設計師經典作品的拍賣價格，有時也不見得會低於藝術品。近年來，藝術家經營自身名號的方式，其實與時尚品牌有些相像，投資人在贊助藝術家時，在意的經常不是藝術家所創造的美學價值，而是這位藝術家過去作品的銷售紀錄以及其「品牌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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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相似之處並不代表時尚與藝術就毫無區別，以實用性的角度來看，時尚與藝術仍有本質上的不同，時尚作品可以被使用、穿戴，而藝術品則多半只能滿足精神上的需求，兩者雖然有許多共通點，但仍然是不同的領域，正如Karl Lagerfeld所言，「時尚是時尚，藝術是藝術，不過安迪沃荷（Andy Warhol）證明兩者可以共存。」

因「實用性」而認為時尚不是藝術的設計師，除了Karl Lagerfeld之外，還有Marc Jacobs，「時尚對我來說並不是藝術，因為它只有被穿著才算是有價值，我製作服裝、包袋、鞋履是為了讓人們可以使用，而不是掛在牆上欣賞。我認為博物館裡的服裝完全是死的，我參觀過賈桂琳甘迺迪（Jackie Kennedy）的服裝展，但我對她的衣服沒有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她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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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所有的設計師都抱持同樣的看法，有「龐克公主」之稱的英國設計師贊德拉羅德斯女爵（Dame Zandra Rhodes）就認為，若單純只看創造力與歷史價值，時尚的成就並不會比藝術低，「我不認為只因為這些物件是依實用性而被設計，就與精緻藝術有所區別，你也可以說一幅畫是為了裝飾牆壁而設計的，但如果它是一幅濕壁畫（fresco），本身就是牆的一部份，你會認為因為它具有實用性，所以就不是藝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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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從創造及表現的角度來看，紐約Georges Berges藝廊創辦人Georges Berges也認為，作為日常生活隨處可見的表現形式，時尚是一種最普遍且純粹的藝術，而且與某些前衛的行為藝術一樣，除了創作者外，需仰賴另一人來展現其藝術風貌。

「我們只需要參考前衛表演者瑪莉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ć）以及她藉由與觀者互動來創造關聯性的方式即可，她2010年在紐約當代藝術博物館（Museum of Modern Art）的展演上，要求參觀者坐在面前，與她相視直到觀眾滿意為止，正如同阿布拉莫維奇的表演藝術，時尚設計師所創造的藝術品，也是需要另一個人演繹才算是真正完成。」Georges Berges說，「時尚只能在有演員演繹它時才能存在，從這個角度來說，它也是行為藝術，穿著設計師服飾的人，就是同時與設計師及觀者對話，他們成為藝術家、一個全心的參與者，時尚是人類藝術與溝通的具體展現，它讓我們能以藝術性的方式表現自我。」

綜合以上各種觀點，我們可以發現，認為時尚不是藝術的見解，其實是著重在時尚「實用性」的面向，而同意時尚也可以是藝術的觀點，則更強調時尚「創作」、「表達」的一面；不論你支持哪種看法，不可否認的是，時尚與藝術間相互合作、對話、啟發的案例其實不勝枚舉，過去也不乏引人入勝的優秀作品，因此或許真正關鍵的，未必是時尚與藝術的定義問題，而是該如何欣賞、發掘每一件作品的獨特之處，給予創作者與作品應有的尊重。

資料來源：Observer、BBC、Crash Magazine、The Guardian、Art Space、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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