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歌手暨創作人伍佰,自2007年起陸續發行個人攝影集,並於台灣、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各地舉行攝影個展。多年來持續以徠卡相機(Leica)創作的伍佰,深深著迷於黑白照片獨具魅力的真實感,屢屢以現實世界為題材,在光影變化紛呈的魔幻時刻,捕捉留存彷彿超脫現實卻又無比真實的瞬間與風景。
徠卡在2020年7月推出旁軸相機的高像素版本—徠卡M10-R相機,邀請伍佰擔任首位試用者,透過他充滿詩意的獨特視野,分享M10-R的畫質體驗。
伍佰曾說過,黑白照片讓他看到了抽離顏色後的真相,而M10-R所呈現的卻是他從未看過的色彩。「不是單純的豔麗或飽滿,你找不到那個形容詞,只能感覺他給你的刺激與興奮。」最終,他以Shock與Solid形容M10-R帶給他的震撼,而這超乎伍佰想像的色彩表現,也成為他以《台北的顏色》為題進行系列創作的靈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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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不是伍佰的故鄉,久居於此也使得這座城市不再是異鄉。「台北對我來說是一個Happy Land,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他以攝影為由四處走訪,同時也以認識這座城市為由進行拍攝,「這裡面有很大的我的想像,這個想像是每個人都不一樣的,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特的。」伍佰有伍佰的想像,因而有了伍佰的台北,有了伍佰的《台北的顏色》。
「台北有什麼顏色?這就牽扯到台北是什麼。在路上拍拍這個拍拍那個,那叫台北的顏色?太淺了,太不大氣,思考太小,我開始想台北是什麼。」伍佰開始思考台北從日治至國民政府遷台等各個時期的風格相異的建築,現在在人們心中是什麼模樣?「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對,去拍那個就跟別人一樣了。所以我挑了特別的光去拍。什麼叫特別的光?魔光,就是天上當剛下完雨,雲很多還有太陽,天空會變色,就是一個混合的夾雜的情緒,那就是我要的顏色。你會看到我的東西是有想像的。」
伍佰在大雨方歇、華燈將上的黃昏時分,在橘紅轉為紫黑的魔幻光影中,紀錄了中正紀念堂台階中間的灰白海浪波紋丹陛與寶藍琉璃瓦頂、台北郵局郵務車的濃重墨綠、北門(承恩門)的紅磚與單簷重脊歇山式屋頂、北美館大堂的明暗光影、台北植物園荷花池畔紅柱碧瓦涼亭與萎零荷葉、國父紀念館入口處的仿古飛簷與台北101的新舊對比、光復南路大廈之間於逢魔時刻倏然湧現的金光幻彩、漫步雨後街頭的搖曳裙擺。
習慣以底片相機拍攝的伍佰,使用M10-R搭配SUMMARON-M 28 f/5.6等鏡頭創作的作品,同樣具有底片風格,而細緻精準的細節呈現與高畫質圖像,不僅提供了成像品質優異的攝影作品,也賦予了圖片更多的後製空間,為他帶來過去以數位相機拍攝時未曾體驗過的感受,構成的畫面與質感,也充分傳達了伍佰習慣的重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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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伍佰完整訪談內容:
1. 請談談您和攝影的緣分是如何開始的。
以前我偶爾拍照,但是沒有什麼感覺。2003年去北海道時有朋友借我一台底片相機,用底片相機去拍了之後就嚇一跳,竟然可以有這種東西。差不多1年後就開始用黑白的底片。真正讓我一直下去的是黑白底片。
2. 您有相當比例的攝影作品是黑白照片,透過鏡頭之後,有沒有什麼樣的顏色或色調特別能吸引您?
我覺得黑白照片讓我看到了真相。我在拍彩色的時候有一組照片都是雪,明明是彩色的但拍起來像黑白的,沒有顏色只有線條。這驅動了我拍黑白照片的渴望,我發現把那個顏色都抽掉的時候,他會變成一個不存在的世界。世界不是黑白的,所以拍起來的都是脫離世界,但是他又是現實的世界,而且更真實,比現實還現實,這點太有趣了。
3. 攝影那麼多年,您的攝影創作經歷了什麼變化? 本來是娛樂,拍的是紀錄、日常、好玩,後來發現可以創作。2004年我就瘋狂地拍,一直創作不斷地創作再創作,到後來又變成娛樂,我不再刻意去創作。最近這幾年又變成創作,而且是用娛樂的心情、不是故意要去創作的創作。
其實跟我做音樂有點像,就是本來是好玩才彈吉他,又好玩又是創作;但是做自己開心的時候,會有莫名的自我追求感。一開始我拍照,想著要拍些什麼,到最後我發現我拍的不是藝術、拍的也不是流行,也不是芭樂,我拍的是伍佰。他不需要屬於什麼派別,這就是伍佰的照片。就是伍佰流,我拍的照片就是我。
那個沒有變的是詩意。詩意是一直存在的。我的照片裡有詩意,有一些故事性;以前有潔癖,現在加了衝突,無論有潔癖或是衝突都有詩意。不變的就是不會變,伍佰就是伍佰。
4. 最近比較喜歡拍攝什麼樣的主題?什麼樣的瞬間/風景能打動您?
拍照最主要是光線跟主題。精采的光是在交界處,比如說整個天空的雲變成一個遮光罩,或是下雨的時候地上會反光。光有那個magic moment,魔幻的時候,那個時候你去看每個東西都會變成特別大的、有一個特別的東西出來,就有了詩意。
而光是附贈的,主題是你自己訂的,你也可以不訂。這終究是你的生活的旅程,你渴望得到什麼?你渴望得到什麼讓你舒服。所以我一直說照相是救贖。是對我的一種救贖。
5. 您曾說過拍照是自己的延伸,作為一個資深徠卡攝影師,覺得M10-R使用感受如何?這些特點如何幫助您記錄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感受與瞬間?
M10-R的顏色太誇張了,這是我從來沒看過的顏色。我用徠卡用很多年了,我從M6、M7、M-P、M10-D,還有這台M10-R,一共5台了。是我從來沒有看過徠卡的色彩是這麼的Shock的。他不是單純的所謂的豔麗或是飽滿,你找不到那個形容詞,你只能感覺他那個東西給你的刺激,就是刺激,會讓你興奮。有時候興奮會躁。我們說做音樂很興奮但是太躁了,有些數位拍起來會躁,但他完全沒有。他很Solid、很扎實。我用了幾天就覺得可以出一本全彩攝影集。
M10-R的狀態是我從來沒有看過的,所以我拿到了之後每天都很興奮。很多時候你拿別的相機,看相機背後的液晶螢幕會覺得好厲害,但真正拍出來卻是兩回事;你看M10-R的螢幕看了覺得好厲害,回去放在電腦上看會覺得更厲害!我在路上抓拍一個女生,把照片放大的時候,連睫毛一根一根都看到了!睫毛喔!喔,天啊!我一直在想要去試它的能耐,看可以做到什麼程度,一直想去試它。
其實我一直在追求照片像是直接撲在你臉上的那種衝出來的狀態。我發現M10-R可以讓我這樣子。我以前對數位是不太信任的,有一個可能是因為我對數位不熟。以前我把檔案放進電腦看會覺得太太輕了,但是直到這一台,我發現照片放進去之後除了有重量感之外,後續可調整的幅度超級大,所以我少掉很多疑慮,可以更放心地去用。
6. 這次的作品集主題叫「台北的顏色」,為什麼會想到這個主題?又為什麼會選在黃昏去拍攝?
M10-R的顏色實在是太厲害了,我想試他的顏色,那就來拍台北的顏色好了。台北有什麼顏色?這就牽扯到台北是什麼。在路上拍拍這個拍拍那個,那叫台北的顏色?太淺了,太不大氣,思考太小。我開始想台北是什麼,於是就想到台灣在日治時期留下許多日式建築跟風格、1949年國民政府來了之後又建了很多具中華文化特色的建築。現在這些建築現在怎麼樣了?他們給人什麼感覺?現在台北人心中是什麼樣子?我要去拍看看。所以我想去拍中正紀念堂國家音樂廳的紅色柱子、國父紀念館上黃色的瓦、拍植物園裡的科學館(現台北當代工藝設計分館)。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對,去拍那個就跟別人一樣了。所以我挑了特別的光去拍。
什麼叫特別的光?魔光,就是天上當剛下完雨,雲很多還有太陽,天空會變色,就是一個混合的夾雜的情緒,那就是我要的顏色。你會看到我的東西是有想像的。
7. 來台北多年,您和台北的關係、對台北的感情有什麼變化?
想拍過去的文化意義的角度,是因為我真的生活在這裡想要知道的事情,我要有深度而不只是過客,那是我有興趣的事。台北對我來講是一個Happy Land。我覺得在這邊好開心,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很方便,規矩不多,還可以不守規矩,哈!可以不把舊海報撕掉就貼上新海報,也可以今年夏天還看到去年聖誕節的聖誕老公公仍站在那裡。
每次從台灣以外的地方回來我都會有這種感覺,Happy Land。已經不像是離鄉背井,那種心情不是說沒有,只是說我忘記了,被這個Happy Land取代。在這裡,拍照幫助我認識這個地方很多,但也是因為我想拍照所以找了許多地方去拍,所以我是跟拍照互相利用。這裡面會有很大的我的想像,那個想像是每個人都不一樣的。其實每個人都是很獨特的,我有我的伍佰,我的想像,所以會有伍佰的台北、伍佰的蘆洲。拍照是我的想像。
8. 您覺得攝影如何影響您和一座城市的關係?
透過鏡頭什麼都是美好的,透過人啊,有時候會氣死。不是這樣嗎?透過人的話,愛恨交加,透過鏡頭的,都是我,就算說我拍到什麼,他在笑、他在哭,那都是我。
用類比式的兩吋盤帶錄音,一首歌有24軌,歌聲、吉他、貝斯要平均分配,全部壓縮到盤帶裡,聲音聽起來比較大顆比較重。數位化之後要做幾軌都可以了,但聲音聽起來都小小一顆,可是我們還是要追求那個很大顆的聲音,所以我們加了很多Outboard,經過這個經過那個,就是為了要讓聲音很大顆。
攝影其實是一樣的。我希望他有底片的感覺。底片可以調整的幅度不大,拍下去的那個Moment你就是要接受,那就是藝術,就是遺憾的藝術。錄音就是遺憾的藝術,拍黑白照片也是遺憾的藝術。都是藝術。
我拍數位進行調整的時候,我會希望他有我習慣的重量感。這次用M10-R我回去調的時候其實沒有動很多,因為我追求的是比較多的詩意,不是單純比較重而已,他要有詩意,浪漫的。其實我本來交的照片是浪漫的,看到徠卡幫我調過的之後有被嚇到,怎麼這麼猛。我就開始看我之前拍的東西,開始猛調,才知道原來是要這樣子啊。這也是一種學習,我會看到原來可以這樣子,來試試看。或許適合或許不適合,但是You gonna try,確實是更大膽。
你不能說他是對或錯,就像是現在的金曲獎也不能說他對或錯,他是時代的腳步吧,走到這裡就有這個狀態,我們就去找那個感覺出來。我調了好多才知道他的空間可以這麼大,但是我不想破壞我當初拍照我認為的藝術,也就是說再怎麼做他就是藝術。
10. 從您的第一台底片相機到現在最新的M10-R,徠卡有什麼一直吸引您的特質嗎?請談談您和徠卡的故事。
徠卡有一個別人做不到的事,你可以說他是紀實感。很多紀實的歷史都是用徠卡拍的,因為他拍出來的線條和氣氛是別人做不出來的,有徠味,有他特別的味道。他讓我把以前的相機全部都收起來,只用徠卡。他會讓畫面有一個感覺,就是那麼紀實,所以更超現實。你拍一般的黑白就是黑白,但因為徠卡的紀實感,讓他更超現實。
光照在牆壁上反射的感覺,人的膚色或毛髮,徠卡拍出來跟別人拍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其實我另一個系列是《台北的線條》,就是因為徠卡讓我看到那個線條。有時候拍黑白照片的時候不會在意顏色,只在意線條,所以我用另一個心情來拍《台北的線條》,他讓我對照相有永恆的愛。只要有徠卡,我對照相就有永恆的愛。
11. 作為一個資深徠卡攝影師,您覺得M10-R和之前的相機相比有什麼特點?這些特點如何影響您的創作?它如何幫助您記錄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感受與瞬間?
因為有了M10-R,我有了另一個黑白照片以外的支線,以後可能會變成主線。我不追求一張作品可以賣多少錢,我只追求30年之後可以再拿出來看。什麼叫藝術,藝術就是你會突然被提起、被想起來,然後突然又被忘記,過了幾十年又被想起,又再被忘記,一直循環。藝術應該是這樣子,就像一首歌。為什麼它能到現在還存在,一定就是因為有藝術性。那個藝術性是我講不出來的,他就是在。
12. 您的音樂創作和攝影創作之間有什麼相通之處嗎?
不要太當他一回事,You gonna have fun。在Happy Land 做Happy的事,那東西就會Happy,你沒有Happy的心情就沒辦法去感受。相通的就是不要為了創作去創作,應該是為了享受人生去享受。其實很多東西都是一樣的。很多時候你不知道你要去哪,但你知道什麼會讓你開心、讓你Happy,那個東西要找,主要是自己要開心,要滿足。
13. 接下來還有什麼想拍的主題?可否談談您即將出版的攝影集?
11月會出第5本攝影書《伍佰‧滑雪場》。我喜歡雪,我2003年去拍雪之後就迷上了雪,每年都會去拍雪。我把從2008年到2020年這12年之間在滑雪場拍的照片,集結成《伍佰‧滑雪場》。裡面有美國、澳洲、日本,是我在很多滑雪場的紀錄。
Text、Photo:Le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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