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非洲會穿衣服嗎?」從排拆到認同 見證非裔美學走向主流的Busayo Olupona

我們想與你分享的是...

30年前,
一位名叫Busayo Olupona的奈吉利亞小女孩,
踏入了美國中學的教室,
而迎接她的,不是同學歡迎的話語,
而是對她身上傳統服飾的嘲笑,
即使她不再穿著傳統服裝上學,
人們對於來自非洲的她,
仍然有許多誤解,而且經常有人以為,
她和家人在非洲總是吃不飽,
而且不穿衣服。

10多年後,她成為律師,進入知名事務所工作,
而想穿上傳統服飾的願望,
讓她每次在返鄉探親時,總會去採購傳統布料,
製成適合美國工作場所的服裝,
不同的是,這次迎接她的不是嘲弄,
而是同僚的稱讚與羨慕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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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是反映當下社會的鏡子,當一名來自奈吉利亞的移民,將自身傳承的文化符碼帶到美國並發光發熱,它背後的意義,絕對不只是美麗的事物在異鄉吸引到眼球那麼簡單。

Busayo Olupona是一位奈吉利亞裔的美國女性,就像許多移民家庭一樣,她的父母從小就驅策她與兄弟姊妹要成為醫生、律師、工程師,不僅是為了功成名就,也為了融入美國社會。她還清楚地記得,在中學時她隨父母舉家自奈吉利亞的拉各斯市(Lagos)遷往加州,穿著五顏六色的奈吉利亞服飾去上學時,立即受到同學們的嘲弄,自此之後,她再也沒有穿那些服裝去學校。


而今,Busayo Olupona的同名品牌是美國成長迅速的時裝品牌,取材自奈吉利亞的傳統印花的風格,受到瑪丹娜(Madonna)、露琵塔尼詠歐(Lupita Nyong'o)等一眾美國名人的喜愛,對照多年前她所受到的嘲弄,美國社會對於非洲文化符碼的態度,早在不知不覺間悄然翻轉。

處於兩個文化之間

Busayo Olupona創立於2011年,從創立之初即穩步成長,且自2019年起,受到美國社會激烈聲討種族主義的浪潮影響,知名度水漲船高,渴望探索非洲文化與美學的消費者,在這個品牌中得到與傳統時尚截然不同的風格與審美體驗。

雖然中學時期才與隨家人移民美國,但Busayo Olupona其實是在美國出生的美國公民,當時她的父母均在美國求學,直到她三歲,全家才遷回奈吉利亞,在拉格斯,Busayo Olupona的老家是個典型的大家庭,所以她從小就被親友、長輩、同齡玩伴環繞,吃的是最傳統的米飯搭配燉菜,穿的是當地工坊古法製作的五彩印花,生活富足而快樂,在她11歲時,由於父親獲得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Davis)的教職,全家人又遷回美國。

一夕之間跨越半個地球來到美國,Busayo Olupona立即就發現美國人印象中的非洲,與她認識的相去甚遠。


「你們在非洲會穿衣服嗎?」

「那個時代,因為衣索匹亞大饑荒(Great Ethiopian Famine),大家都認為非洲是貧窮的代名詞。」Busayo Olupona說,「同學會問我很過份的問題,像是『你們會穿衣服嗎?』後來我就不再穿奈吉利亞的衣服了,但我很早就知道,作為移民,我永遠都無法融入主流文化。」

在Busayo Olupona進入大學與法學院後,她與故鄉文化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因為她既享受奈吉利亞時,那種與自身文化、親屬有所連結的感受,但同時也熱愛在美國的事業與人際關係,為了結合兩者,她最終找到了時裝設計。

「我真的很想穿上,能連結到我的兩個文化的服裝。」她說,「充滿印花、生動活潑的服裝可以反映我來自奈吉利亞的的景,但也能讓我在美國職場上工作,我對這兩者的交會點很感興趣。」

服裝-兩個文化的交會點

因為想穿上能反映兩個文化的服裝,Busayo Olupona開始在返回奈吉利亞探親時購買當地生產的印花布料,交給當地的裁縫縫製成美國流行的款式;Busayo Olupona從法學院畢業,進入知名法律事務所工作,開始穿著傳統印花布製成的襯衫、套裝出入工作場所,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些醒目的服裝非但沒有受到同儕的嘲笑,反而得到許多同事的稱讚。

「15年後的紐約,人們開始在路上攔住我說,『你穿的是什麼?我在哪可以買到?』」Busayo Olupona說。

2011年,Busayo Olupona在一場婚禮上,意識到自己服裝的商業潛力,當時她與姊妹穿著自己設計的服裝出席典禮,席間許多賓客都想知道她們的服裝該如何買到,後來Busayo Olupona將自己的三件洋裝賣給喜歡的朋友,賺了500美元,創立品牌的念頭自此萌芽。

由於沒有任何時裝設計的背景,品牌草創期間,Busayo Olupona只能依靠自學,她特別返回奈吉利亞去研究不同材質、和工藝師請益,最終決定以自家約魯巴(Yuroba)部落發展出來的Adire布料為品牌主力。

Adire是西非約魯巴部落發展出來的棉布染整技法,以紮染的方式將布料染成不同色階的靛藍色。Busayo Olupona與家鄉的工藝師合作開發新圖案,再請當地的裁縫將服裝製成西方人熟悉的輪廓和款式,一個新的時裝品牌就此誕生。

一個關於「離散」品牌

Busayo Olupona創立初期成長得並不快,但藉由在紐約及美國各大城市設立快閃店,品牌逐漸吸引了忠實客群,藉由與客戶互動,Busayo Olupona意識到她的設計靈感不該僅限於約魯巴部落與奈吉利亞,而是應該觸及其他非洲民族,以及非裔美國人。

「我的早期客戶很多是黑人女性,她們被我的服裝吸引,因為這些服裝訴說的是離散(diaspora)的故事。」她說,「我的品牌代表的,是黑人的全球離散。」

初期Busayo Olupona採取的是直接銷售給客戶的策略,每件衣服定價界於130至500美元之間,隨著品牌逐漸成長,全美各地的選品店、百貨也開始銷售他們的服裝,原先與他們合作的工坊與裁縫,也開始專職為品牌製作服裝。

在與客戶溝通的過程中,Busayo Olupona發現許多客戶都對她在長大成人後,返回家鄉重新學習自身文化的故事感同身受,即使是那些因為祖先是奴隸,而對自己家族譜系不清楚的非裔美國人,也能透過她的服裝,對更廣大的非洲文化產生認同。

「透過這個品牌,我分享自己這個奈吉利亞部落的文化與傳統,但也希望它能滿足那些,不清楚自己從何而來的人們的好奇心,希望這能讓他們有一天親自去造訪非洲。」Busayo Olupona說。

號召不同背景黑人的文化力量

除了向美國人介紹非洲文化以外,Busayo Olupona這個品牌也意外成為連結不同背景非裔美國人的媒介。Busayo Olupona分享,在2017年她曾在Instagram上介紹奈吉利亞女性如何使用印花頭巾,這則影片一夜之間為品牌吸引了2,000位追蹤者,來自世界各地的黑人女性,紛紛在留言處分享自身文化使用頭巾的方式。

「黑人女性對這個髮型非常有興趣。」Busayo Olupona說,「有來自肯亞的女生說,她們也有一模一樣的手法,但名字不一樣,能聽見來自世界各地女性的聲音,這個經驗實在是太美好了。」

終極目標:將黑人文化推廣成主流

2020年5月,美國黑人男子喬治佛洛伊德(George Floyd)在被警方逮捕時,遭白人警員壓頸致死,消息傳出後,立即引發大規模的反種族歧視示威,在全美各界紛紛聲討西方長期隱藏在文化中的種族歧視時,Busayo Olupona這個講述黑人離散故事的品牌,也愈發受到矚目,非裔顧客希望藉由品牌來彰顯文化特質,不是非裔顧客則希望能透過穿著他們的服裝,來展現自己對黑人群體的支持。

這樣的風潮,讓Busayo Olupona成功獲得影視圈名人的青睞,卻也引發了新的疑慮,許多不是非裔,但欣賞品牌美學的顧客,擔心穿著他們的服裝,會被指責為「文化挪用」。

對此,Busayo Olupona表示,她並不認為只有黑人能夠穿著自己的服裝。

「這個計畫長期而言,是要創造一種全球性的黑人特質(Blackness)。」她說,「但我的服裝是做給所有人的,我把我的服裝視為可穿著的藝術,也希望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有資格擁有它們。」

資料來源:Busayo Olupona、The Fast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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