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英國泰晤士報選為「50位最偉大的犯罪作家」,名列榜首的派翠西亞海史密斯(Patricia Highsmith),以跳脫類型小說的常規著稱,她的小說細細書寫罪犯的心理狀態,將角色的理性逐漸推向瘋狂境地,《因為愛你》(Carol)、《天才雷普利》(The Talented Mr. Ripley)、《火車怪客》(Strangers on a Train)、《美國朋友》(The American Friend)等電影,都是翻拍自海史密斯的作品。
2021年是海史密斯的百歲冥誕,去年以她為傳記主角的電影《尋愛小說家:海史密斯》(Loving Highsmith),根據她的私密筆記,記錄這位神秘的「美國文學黑暗女士」,揭開海史密斯在離群索居、高冷的公眾形象背後,面對社會反同氛圍,而不得不隱藏的浪漫感情生活,紀錄片邀請到劇集【權力遊戲】系列、《星期三》個性女星關朵琳克莉絲蒂(Gwendoline Christie)獻聲朗讀,詮釋海史密斯深刻思索同性之愛的文字聲響。
匿名書寫《鹽的代價》首創女同幸福結局 卻遭母親告發「強迫出櫃」
海史密斯的小說作品中,以男性罪犯主角「湯姆雷普利」(Tom Ripley)的系列最為家喻戶曉,該系列至今仍持續被改編成多部影視作品。然而創造出這個知名男性角色的海史密斯,求學時期便認知到自己喜歡同性,但因性傾向而與母親長期失和,在母親安排下,甚至被迫與男人約會,還曾接受性向矯正治療。
1950年代初期在美國文壇出道的海史密斯,適逢象徵政治壓迫和白色恐怖的麥卡錫主義盛行,當時同志族群的人權深受其害,海史密斯只能發展地下戀情,同志身份的她,逐漸和筆下角色重疊,皆帶有罪惡感,並過著雙面生活。
海史密斯推出第一本小說《火車怪客》後,隨即獲得名導希區考克的青睞,版權火速被買下,並改編成同名電影。新人作家有這樣的成績,使書商鼓勵她再寫懸疑作品,未料收到下部書稿《鹽的代價》(電影《因為愛你》原著)卻是女同志愛情故事,而且是跳脫慣例的圓滿結局。
書商最終拒絕發行,主要是擔心發表後恐怕會斷送犯罪小說家前途,另一方面則是當時同志文學往往帶有悲劇色彩,因為沒有圓滿結局的先例,出版社不相信她能寫好結尾。小說後續輾轉由其他出版社發行,證明開放式的結局反倒滿足大眾的喜好,《鹽的代價》出版隔年,平裝本銷售近一百萬冊,讀者迴響十分熱烈。
《鹽的代價》雖然在讀者中大受好評,後續卻造成海史密斯與母親的關係破裂。由於當時公開出櫃恐帶來危險,為了掩飾真實身份,海史密斯決定使用化名「克萊兒·摩根」(Claire Morgan)出版,還在書中煞有其事地編了假的感謝名單,使假身份看起來更真實。
海史密斯從未跟家人透露自己就是《鹽的代價》作者,沒想到父母借住公寓後翻到書籍,母親向牧師告發她秘密書寫同志小說,海史密斯費盡苦心卻付諸流水,讓她深感羞辱,在私人手記中大嘆「哪個笨蛋不懂一個人用化名寫書,就是不想讓大眾知道?」直到小說問世近四十年後,海史密斯才敢公開自己就是作者的身份,同意《鹽的代價》掛上本名出版。
亞蘭德倫、麥特戴蒙都演過 「雷普利」原型竟是海史密斯本人
海史密斯筆下的「湯姆雷普利」(Tom Ripley),結合了美國夢的英雄膽識與惡魔般的瘋狂行徑,角色魅力歷久不衰,【雷普利】全系列小說共有五本,更多次被改編成電影。前三本小說:《天才雷普利》被改編兩次,《地下雷普利》被改編一次,《雷普利遊戲》被改編兩次,合計被改編成五部電影搬上大銀幕,包括亞蘭德倫(Alain Delon)、丹尼斯霍柏(Dennis Hopper)、約翰馬可維奇(John Malkovich)、麥特戴蒙(Matt Damon)等人都詮釋過。
在紀錄片《尋愛小說家:海史密斯》(Loving Highsmith)裡,揭露了這本傳奇著作的誕生過程。雷普利的靈感源自於1952年海史密斯在義大利波西塔諾(Positano)旅遊時,某天凌晨看到一名走在海邊、貌似心事重重的男子,從此這名神秘男子的模樣便烙印在腦海裡,開啟了她的奇想。
海史密斯表示,創作這名主角時,純粹希望他「很有意思」,既不會被一般的罪惡感所困擾,也不會安排他落入法網,在寫作《天才雷普利》時,她非常快樂。海史密斯為角色注入靈魂的過程中,也投射了部分的自己。
在50年代保守的社會風氣下,海史密斯不能公開同性戀情,更因性別傾向引起家庭失和,無時無刻被內疚感影響。創作雷普利於是成為海史密斯的情感出口:他們都擁有多重身份,內心藏有對同性的愛慕。甚至雷普利喜好享受美酒、美食,興趣是鑑賞音樂和園藝,並嚮往歐洲生活,這些都是海史密斯的個人品味。
除了【雷普利】系列小說以外,海史密斯的多數著作都被翻拍成影視作品,並為此受邀擔任1978年柏林影展的評審團主席。然而,海史密斯平常卻很少看電影,雖然她對這些改編電影或多或少有點意見,但她將原著和改編分得很開,不希望彼此干涉。
在1988年的公開訪問中,海史密斯坦言,她曾經嘗試寫過二到三次劇本,但後來就放棄編劇,「我不想干涉他們(導演)的工作,也不希望他們干涉我的創作。」海史密斯小說擁有廣大讀者,作品改編的電影也吸引了眾多影迷。紀錄片《尋愛小說家:海史密斯》裡加上最重要的改編電影片段,深入淺出介紹作家本人的生命謎團。
Text、Photo:目宿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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