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永久經營了？！時尚「神仙教父」痛批品牌淪金錢遊戲工具

時尚界有個經典故事是這樣的，一位才華洋溢的設計師，因為擁有無法抑制的創作慾望，所以自行製作、發表令人讚賞的作品，順利獲得投資人與時尚買手的青睞，訂單一張接著一張來，系列一季接著一季推出，幾年後，原本新銳設計師的名字，如願成為具國際知名度的品牌，持續在時尚界發光發熱……

然而，在資深時尚投資者Gary Wassner眼中，這種品牌發跡的模式，其實早已成為過去。

「過去我總是說，時尚是藝術與商業的完美融合，服裝不應該是掛在博物館內被人觀賞，它們應該被人穿著。」Gary Wassner說，「但時尚界似乎漸漸變成，只有短期目標，甚至是只想販賣夢想然後退場的更短期計畫，商業取代了藝術，變成馬車拖著馬跑，原本兩者的完美結合，變成一面倒向商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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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深投資者Gary Wassner是投資公司Hilldun Corporation執行長、新創投資公司Interluxe Holdings LLC共同創辦人，同時也是美國時尚設計師協會（CFDA）諮詢委員會董事暨顧問，過去投資過的品牌包括Betsey Johnson、Marc Jacobs、Michael Kors、Badgely Mischka、Tommy Hilfiger、吳季剛（Jason Wu）與A.L.C.等，也曾在2016年推出的《決戰時裝伸展台》（Project Runway）衍伸節目《決戰時裝伸展台：時尚新興企業》（Project Runway: Fashion Startup）中擔任評審，被媒體譽為年輕設計師的神仙教父。

「我已經在時尚界資助、投資、提供諮詢非常久了，時間長到我都不想再提，仔細回想，其實還會被嚇到。」Gary Wassner說，「這麼多年來，我們的世界從我開始與新興品牌合作，已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轉變，我完全是個老派的人，雖然沒什麼懷舊情懷，但我的確很想念過去那種一心想要建立、經營品牌直到創意枯竭的那種熱情與奉獻。」

Gary Wassner表示，身為一名投資者，他平時必須消化無數年輕創業者送來的經營企畫、產品樣本、財務預測、損益表、庫存與訂單報告等資訊，這些資訊都是經營品牌不可或缺的重要部份，但不同的是，在過去，決心創立品牌的設計師，都是想要建立一個能讓自己一生奉獻的品牌，商業決定也都是為了進一步實現創意而作。

「光是有可能製作好的設計與產品就非常令他們滿足，如果人們有機會愛上他們的設計，購買、穿上那些服裝，更會讓他們感到狂喜，如果雜誌選擇評論新品牌，那則是巨大的成功，如果有聲望的零售商，像從前的Henri Bendel、Charivari或巴尼（Barneys）等百貨，把你的設計選進店裡，那種感覺就像是征服了全世界。」Gary Wassner說。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年輕設計師來到他面前希望他投資時，隨身攜帶的，不再是製作好的服裝或其他產品，而是白紙黑字的經營企畫與冷冰冰的數字，大家討論的重點，也從經營公司本身，變成該如何在社群網站上吸引粉絲、DTC直接面對消費者策略（direct to customers strategy）、各種財務機會，甚至是退場機制，Gary Wassner認為，這種完全以商業為重的作法，對於只想獲利的投資者來說，或許非常有吸引力，但其實背後犧牲的，是驅動時尚品牌所需的創造力與熱情，以及建立長期經營品牌的遠程規畫。

「這完全剝奪設計帶來的喜悅，我們變得連商人都不如，現在的我們首先是謀略者，遵循潮流而設計，而不是提出新的想法，而且總是留意該何時退場！」Gary Wassner說，「每天都會有人對我說，他們已經快要拿到第一輪融資了，這些話是從新創公司，這些還沒有收入的公司負責人嘴裡講出來！沒有人想要討論該如何建立可以持續經營的公司，如何有效利用來自親友的創業基金製造自然成長、培養合理利潤、控制成本，該如何讓公司可以持續經營，也很少被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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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y Wassner表示，現在許多新品牌最關心的，是如何擴大規模，但他們不願意討論公司的現金流是否健康，也不去思考該如何保持盈利，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集中打造社群知名度和尋找更多投資人上，陷入只要公司規模夠大、在社群上聲量夠高，就一定會有下一個投資者出資的迷思之中。

「因為這樣，我們看見時尚界對已經多年沒賺錢，甚至每年損失數百萬美元的公司有非常荒謬的估價，因為大家希望這些品牌能以另一個更荒謬的價格，賣給下一個創投或私募基金，然後負責人就可以離開品牌，準備下一次投機。」

Gary Wassner認為，時尚的可貴之處，在於它能夠挑戰現狀，讓消費者感覺良好，去實驗、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但這些都需要仰賴一心追求創新的設計師來推動，不幸的是，近年來時尚界過度追求投資與高價退場的風氣，已逐漸令美國時尚失去過去的活力。

「這個模式剝奪了時尚產業的靈魂，把我們變成可以隨意買賣的商品，全然不顧產品、設計與表達的完整性。完整性、創意、創新、真實本色都變成流行與行銷用語，而不是品牌的根基。」Gary Wassner表示，「我認為這非常有害，而且是時尚產業在自欺欺人。」

資料來源：WWD、Gary Wass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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