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友善，還是令人不安的微笑？風靡世界的「黃笑臉」為何有如此魅力？

年輕、活潑、陽光四射！凡是使用過智慧型手機的人，一定有在表情符號組合中見過這張可愛的黃笑臉（Smiley Face），不只是智慧型手機，它在現代人的生活中機乎無所不在，馬克杯、服裝、傢俱、汽車……幾乎任何物品，都有可能出現黃笑臉造型！對多數人來說，它可愛、友善，是論大人、小孩都可以接受的親切標誌，但很少人知道的是，這個風靡世界已經幾十年的標誌，當年創作的過程只用了大約十分鐘。

作品風靡全球，酬勞卻只有45美元……

看似年輕、充滿活力的黃笑臉，其實擁有超過半世紀的漫長歷史。1963年，美國麻薩諸塞州伍特斯市（Worcester, Massachusetts）的國家互助人壽險公司（State Mutual Life Assurance Company）聘請了平面設計師Harvey Ball為公司創作可以激勵員工士氣的符號，Harvey Ball在接到委託後，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在黃色紙張上畫出一個簡單的微笑圖案，客戶看見後覺得十分滿意，設計就此定案，Harvey Ball收到了45美元的設計費。

至於為何他會選擇用黃色紙張來繪製這個經典圖案，Harvey Ball表示，那是「因為它明亮而且有光澤。」

州互助人壽保險公司收到設計後，將黃笑臉印在鈕釦與海報上分送給業務員與客戶，至於員工是否有因此而被激勵則不得而知，但因為Harvey Ball與州互助人壽保險公司都沒有將黃笑臉註策為商標，黃笑臉標誌逐漸變得受歡迎，開始出現在T恤、卡片、鑰匙圈上，不過黃笑臉真正成為潮流，是在1970年，Murray Spain與Bernard Spain兄弟開始大量生產商品之後。

傻氣、友善，還是令人毛骨慄然？流行文化中的黃笑臉

1970年，Murray Spain與Bernard Spain兄弟在黃笑臉下加上Have a Nice Day的標語，並且開始大量生產各種商品，一時間令黃笑臉蔚為風潮，成為70年代最具代表性的潮流之一，十年間，光是由Spain兄弟售出的黃笑臉徽章，就超過5,000萬枚，而且這還沒有計入由其他製造商生產的產品，黃笑臉自此成為流行文化中不可抹滅的一部份，而且透過各方創作者的重新詮釋，它原本親切、友善的形象，也逐漸有了變化，許多人在那抹單純的微笑後，嗅到令人不安的氣息。

1977年，黃笑臉出現在美國樂團傳聲頭像（Talking Heads）專輯《變態殺手》（Psycho Killer）的英國版封面上，與音樂主題格格不入的形象，令許多人感到不安；1986年，Alan Moore 與Dave Gibbons 於DC發行的超級英雄漫畫《守護者》（Watchmen），使用沾著血滴的黃笑臉作為封面，在這部充滿反諷氣息的作品中，配戴黃笑臉徽章的笑匠（Comedian）是個反社會且有暴力傾向前超級英雄，與最初黃笑臉所代表的意象大相逕庭。

時至80年代末期，受到《守護者》的影響，黃笑臉成為襲捲倫敦的各大夜店「愛的第二夏」（Second Summer of Love）運動的代表符號，愛的第二夏是1988年伴隨著名為Acid House（酸性浩室）新曲風而風行的銳舞文化（Rave），特色是通宵達旦的派對與電子音樂，此時的黃笑臉經常出現在派對中常見的哨子、配件、門票與海報上，成為狂歡與放縱的代表，至此，對黃笑臉的詮釋、再詮釋，已讓它成為可以代表任何情緒、事物，充滿各種解讀可能的萬用符號，廣泛用於各種商品設計上。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黃笑臉的創始人Harvey Ball以及最初委託他繪製黃笑臉的國家互助人壽險公司，都未曾將它註策為商標，但在1971年，法國記者Franklin Loufrani就首次在法國將當時已十分常見的黃笑臉註冊專利，並且將它授權權其他企業使用，爾後其子Nicolas Loufrani更將黃笑臉的授權事業擴大至全球，1996年起以Smiley公司的名義在全球上百國將黃笑臉註冊為商標，每年賺取高額的授權費，因此現在市面上看見的黃笑臉商品，只要顏色與組成結構（兩個黑點的眼睛，搭配一條曲線的微笑）相同，就必須向Smiley公司請求授權，否則就會面臨訴訟與賠償。

時尚中的黃笑臉

雖然使用權被Smiley公司壟斷，黃笑臉討喜的外觀以及擁有多重文化意象的背景，仍然令許多服裝設計師喜歡在設計使用它，例如美國品牌 Chinatown Market與日本品牌來自洛杉磯的品牌Kapital Clothing，在設計中都經常使用黃笑臉。

經常在設計中使用黃笑臉的Marc Jacobs，在2018年重新推出1993年他仍在擔在美國品牌Perry Ellis女裝設計師時所設計的「頹廢搖滾」（Grunge）系列時，其中一件印著類似黃笑臉圖案，將眼睛換成MJ字樣的上衣，被超脫樂團（Nirvana）指控抄襲了他們的笑臉圖案，並向法院控告Marc Jacobs公司侵權，截至目前為止雙方的訴訟仍未結束。

作品雷同時，怎麼看是被抄襲了嗎？還是被挪用了呢？

近期最受矚目的黃笑臉設計，或許是西班牙品牌Loewe在夏季推出的Loewe Paula＇s Ibiza Smiley迷你系列，Loewe Paula＇s Ibiza是自2017年起，Loewe與Paula ＇s Ibiza合作，每年春夏季上市的聯名迷你系列。伊維薩島（Ibiza）是位於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島（Islas Baleares）的度假勝地，也是80年代末銳舞文化的發源地，而Paula ＇s Ibiza則是當地知名的精品店，因此Loewe創意總監Jonathan Anderson與Paula ＇s Ibiza的合作，頗有向當年致敬的意味，而作為銳舞文化見證之一的黃笑臉，自然也成為此系列最佳靈感來源。

資料來源：The Journal、My Modern Met、Worcester Historical Museum、Smithsonian Magazine、The Fashion La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