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鮮豔糖果色擄獲一代女性的心 緬懷配件設計師Kate Sp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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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設計師Kate Spade驚傳於6月5日在紐約家中自殺身亡,享年55歲。警方研判她是自縊而死,被發現時已無生命跡象。Kate Spade身後留有與丈夫Andy Spade共同養育的13歲女兒Frances。

「對於今天的悲劇,我們感到非常悲傷。我們都深愛Kate,也會非常想念她。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希望外界能尊重我們的隱私。」Kate Spade的家人在聲明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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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時尚設計師協會(Council of Fashion Designers of America, CFDA)主席Diane von Furstenberg與總裁暨執行長Steven Kolb在CFDA網站發表聲明表示,「聽到這位朋友、同事、CFDA成員過世的消息,協會感到非常傷心。她的才華非常傑出,對美國時尚以及世界各國看待美國配件的方式,都有無法衡量的深遠影響。我們希望能紀念她的生命以及對時尚產業的重要貢獻,並向她的家人表達最誠擎的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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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 Spade生前創立的同名品牌Kate Spade New York目前隸屬於Coach母公司Tapestry Inc.集團,消息傳出後,Tapestry Inc.發表聲明表示,「在Kate Spade New York的我們,剛剛得知Kate Spade過世這令人難過的消息。雖然Kate Spade離開品牌已經超過十年,但她與伴侶Andy是我們深愛品牌的創辦人。我們會想念Kate,現在我們的心與Andy以及整個Spade家族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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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市警局總探長(NYPD Chief of Detectives)德蒙特希亞(Dermot Shea)在事發當天下午紐約市長Bill de Blasio針對市內犯罪統計舉行的記者會上,簡單說明了Kate Spade的案件,「在早晨10點10分左右,第19轄區的員警接獲來自公園大道(Park Avenue)的報案。目前為止這個案件研判為自殺,但調查仍在進行。」

「現場有發現遺書,我不會透露遺書內容,不過整體來說,現階段這已經足以做出初步推論。但是我們的警探還在現場繼續調查,畢竟案件才剛發生。」

總探長Dermot Shea指出,首先發現的是他們的管家,但拒絕透露進一步細節,以及當時Kate Spade的丈夫是否在場。

「現場有發現字條,」總探長Dermot Shea表示,「字條的內容,加上現場的情況,以及證人的說詞,讓警方相信這是自殺。」

警方表示,他們是在6月5日早晨接獲911報案,報案人稱公園大道850號內有一人被發現無意識,抵達現場後,員警「發現一名無意識也無反應的55歲女性,急救人員到場後,宣告這名女性已經死亡,醫療人員將會確認死因」。警方確認這名死亡的女性是Katherine Brosnahan;Brosnahan是Kate Spade婚前的姓氏。

造型低調,總是戴著書生氣的大眼鏡,騎著三段變速史溫(Schwinn)腳踏車穿梭在紐約街頭的Kate Spade,外型十分容易辨認。這位設計師在單車風潮興起前,紐約街頭還沒有城市出租單車(Citibike)及單車道的時代,就開始以自行車代步。有時會打扮得像《私校子弟手冊》(The Official Preppy Handbook)裡的富家女,Kate Spade向來不怕擁抱鮮豔的顏色。她與丈夫Andy Spade對店內展示及行銷視覺都相當敏感,也比其他人更早就開始以藝術策展的手法來處理品牌的視覺呈現。

在1993年創立品牌之前,Kate與Andy Spade是來自美國中西部的大學情侶。Kate Spade來自密蘇里州的堪薩斯市(Kansas City, Missouri),Andy Spade則在亞利桑那州(Arizona)長大。大學畢業後,兩人一起到紐約打拼,Kate Spade在《Mademoiselle》雜誌擔任配件編輯,Andy Spade則在廣告公司TBWA/Chiat/Day服務。

2013年在《女裝日報》(Women’s Wear Daily)的訪問裡,兩人表示,當初會創業其實是個意外,1992年某次他們在紐約上西區的墨西哥餐廳用餐,Andy Spade提議Kate Spade可以成立一間自己的手提包公司,因為她對配件非常著迷。當時她說,「你總不能說成立就成立一間手提包公司吧!」Andy Spade反問,「為什麼不行呢?」

當時兩人還沒有結婚,但都同意Kate Spade聽起來是比較適合的品牌名。Kate Spade想要製作簡單、直接的托特包,她也發現市場上有Coach以及其他歐洲品牌,當時正流行大量的金屬裝飾。她的第一批樣品是用亞麻與粗麻製成,但對於一個初出茅廬沒沒無聞的設計師,而且沒有最小量的製作限制,那是她僅有的選擇。

幾經嘗試後,她做出了20個耐用的尼龍包,10個海軍藍、10個黑色,到Jacob K. Javits會展中心參加他們的第一場商展。她的產品雖少,卻以引起了精品百貨Barneys New York的採購Judy Collinson以及前《Vogue》美國版配件總監Candy Pratts Price的注意,她們喜歡Kate Spade的設計,給予她相當多的支持。

「我認為Kate一開始製作的草編包非常50年代,」Candy Pratts Price表示,「她的作品總是有股歡欣的氣息,顏色像棒棒糖,非常Kate Spade的外型。當時的美國人還不知道木蘭烘焙坊(Magnolia Bakery,編按:紐約知名杯子蛋糕店)或是馬卡龍色。Kate沒有給你歌德風,也沒有給你黑色電影或其他類似的風格。她的作品沒有嚴肅的感覺,總是非常歡樂、色彩繽紛,就像她本人一樣。這是我所記得的,我很確定在我負責的單元The Last Look中曾介紹過她的包包,因為它們都是非常好、結構方正的造型。還有那些可愛的尼龍包,當時我們還沒進入流行尼龍的時代。你可以打電話給她說,『我們要做海灘專題,需要草編包。』她就會提供包包給你,她是個很好的參與者,沒有一絲黑暗,她是那麼地喜歡她所縫製的設計。那不像是,『我只是在做這件事。』她是投入強烈的愛在做的。」

Nordstrom百貨共同主席Pete Nordstrom表示,「我們與Kate合作、認識多年。她是很棒的生意夥伴,也是一個可愛、愉快的人。對於這不幸的消息,我們感到非常震驚、難過,我們會想念她。在這困難的時刻,我們的心與她的家人及朋友同在。」

美妝品牌Pink Beauty創意部門副總裁Elizabeth Kiester,回憶起1980年代末、90年代初時,她在《Mademoiselle》雜誌與Kate Spade共事的情景,「這個女孩沒有比我大多少,她什麼都有,魅力、活力、厲害的蜂巢頭,戴著水鑽古董珠寶,穿著一條大了4碼的男性卡其褲,腰帶繫著她纖細的腰部有如紙袋褲般。無數個關於她與她的創意團隊如何顛覆紐約的故事,全都是繁華的都會生活、大城市,在歐點戲院(The Odeon)喝馬丁尼,然後闖進一個個時尚派對,無所顧忌。」

「我只是個笨拙的時尚助理,」Elizabeth Kiester表示,「Katie B照顧我這個菜鳥,為我指引方向,在我唸錯『Franco Moschino』的時候,或是不知道誰是Judith Leiber的時候,也沒有嘲笑我。她親自指導我,發自內心的,向我證明時尚與風格的重點不在於錢,而是在於優雅、有趣、活力以及畫上一個既完美又不完美的紅唇,每一天都是如此。」

設計師Cynthia Rowley表示,「兩個來自中西部的女孩在時尚界闖蕩,人們常把我跟她搞混……我總是把這當作最大的讚美。我們都熱愛藝術、時尚與家庭。我的心與那些她曾觸動的生命在一起。」

在品牌成立初期,Kate Spade擔任設計師,Andy Spade則是創意總監,兩人在自家公寓工作,品牌沒有固定收入,Andy為了家計必須繼續在外就業,在他成為上奇廣告(Saatchi & Saatchi)的創意總監之後,兩人搬到洛杉磯住了6個月,開始考慮關閉品牌。但他們的生意夥伴,同時也是Kate Spade的好友Elyce Arons與Pamela Bell勸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一旦放棄,大家就什麼都沒有了。

Kate與Andy曾在2013年時表示,他們之所以能觸動消費者,很大一部份是由於他們的「中西部局外人情懷」。

「我不是一直都在貝里斯的山頂上眺望著閃亮的海景畫手稿,真正的事實是我總是畫出十分陽春的草稿,把它們拿去給我在《女裝日報》後面找到的打版師。」Kate Spade說。

Andy緊接著補充,「我們從沒想過要成立公司,我們只是說,『我們來做些包包,然後看會發生什麼事吧!』人們總是問,『我是如何成立公司的?』這有點嚇人,你不用成立公司,公司是你成功之後就會出現的,對吧?」

許多人認為,Kate Spade協助引爆了90年代美國的設計師包包熱潮,當時包包只不過是個附屬品,而非表達自我主張的主角,但Kate Spade在1995年的年營收就突破了150萬美元,一年後,他們就在蘇活區(SoHo)的湯普森街(Thompson Street)59號開設了第一家門市,銷售突破600萬美元。同年在Andy的主導下,他們推出了男性系列Jack Spade。

手提包大受歡迎,隨之而來的就是被仿冒。多年來Kate Spade面對的抄襲事件不勝枚舉。在與Gap集團旗下Banana Republic的訴訟中,Banana Republic在合解協商中,同意不再銷售從Kate Spade仿冒來的包款。1997年Kade Spade又對大型零售集團Kmart、Dayton-Hudson以及飾品製造商Accessory Network提出仿冒訴訟

在Kate Spade成立的90年代,市場上還沒有那麼多競爭者。「我們出現的時候,飾品品牌只有大概5個,Prada、Coach是美國最大的。我們是第一間使用尼龍的美國公司,我們很幸運。」2015年Andy告訴《女裝日報》。他表示,到了現在,市場已經飽和了。

1998年,Kate Spade的年銷售額達到270萬美元,並且在日本開設了門市。隔年Neiman Marcus百貨集團以3,360萬美元買下品牌56%的股份,Kate與Andy,以及最初的創業夥伴Elyce Arons與Pamela Bell四人仍然繼續經營公司;2000年時Jack Spade在紐約蘇活區設立了新門市,Kate Spade與雅詩蘭黛(Estée Lauder)合作推出聯名產品拓展到了亞洲,項目包括鞋履、眼妝與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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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收購Kate Spade是在1994年,我南下到達拉斯經營Neiman Marcus之後,」Neiman Marcus集團前執行長Burt Tansky表示,「當時我們想拓展新的生意版圖,所以就買下Kate Spade。她與她的丈夫做的東西很新,而且有不少產品跟有創意的點子。我們讓生意成長,但也知道Kate Spade是特殊的項目,與我們不太相融,畢竟我們經營的是百貨公司。」

到了2002年,品牌成立10之際,年銷售額已經達到700萬美元。2004年增添了電子商務,比許多設計師品牌要早上許多年。2006年Kate Spade再度易手,被Liz Claiborne集團收購。

《Vogue》美國版總編輯暨康泰納仕(Condé Nast)集團藝術總監Anna Wintour表示,「Kate Spade對於世界各地女性想要拿的是什麼,有令人稱羨的理解。她在大家都覺得手提包是由歐洲定義的時代推出品牌。歐洲品牌都有數十年歷史,而且嚴肅且富有,結果冒出一個徹頭徹尾的美國女性,改變了一切。有一段時間,走在紐約的每一條街上都可以看到她的包款,這跟她本人也很像,色彩鮮明、毫不矯飾。Kate以了不起的魅力和幽默做設計,建立了一個完全反映她這個人,以及她的生活的全球帝國,而且這些比我們開始討論『真實性』的年代都還要早。她定義了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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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z Claiborne集團前執行長Paul Charron表示,「我已經多年沒和Kate和Andy說過話了。在1998、1999年,我剛開始考慮收購Liz Claiborne時,我和Kate與Andy見過幾次。我們開過幾次會,所以算是認識他們。他們都是中西部人,非常腳踏實地。當時他們簡直天真到令人驚豔,這可不是虛假的稱讚,在我眼裡是非常正面的,因為他們一點也不滑頭,是非常真誠的人。她顯然是個非常有才華的設計師,而Andy是非常有才能的行銷人材。」

「我和Neiman Marcus集團的Burt Tansky曾經很親近。我們都是Ellen Tracy、Dana Buchman與Juicy Couture的大供應商。我告訴Burt如果他想要脫手Kate Spade的資產的話,我會很希望接到他的電話。後來他給了我一個價格。我們知道那些資產有這個價值的,所以也沒有什麼談判。他給了一個合理的價格。我們收購了Kate Spade,在2006年12月初完成交易。Kate對顏色有非常好的理解,我們認為那種怪誕的風格能吸引年輕消費者,事實證明這些想法是對的。」Paul Charron表示。

曾短暫擔任Kate Spade執行長的Stephen Ruzow表示,「一起工作之後,然後我完全被嚇到了。我認為她幾乎是一手發明了生活風格品牌。她從手提包開始就非常成功,然後開始做文具和傢飾。她是非常厲害的設計師。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也完全明白她是為誰做設計,就是她自己。」

Kate Spade夫婦及另外兩位創業夥伴在2007年全都離開了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而一年後,公司就被Liz Claiborne集團以1.25億美元收購,而Liz Claiborne集團不久後便將旗下其他所有營運項目全數拋售,轉型成為Kate Spade & Co.,接著又被現在的Coach母公司Tapestry Inc.所買下。

Kate Spade與Elyce Arons有八年的時間都將重心轉移到他們的家庭裡,而Kate Spade的設計總監Paola Venturi則是轉而為Prada效力;Andy Spade共同創辦了Partners & Spade設計工作室、藝術空間Half Gallery以及睡衣品牌Sleepy Jones,同時也參與了數個電影及攝影專案。

促使Kate Spade離開同名品牌的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為了要專心當個全職母親。「我盼了好久才到盼到有個寶寶,盼了42年了,我想守候在旁,我覺得這是我不能放棄的奢求。」她表示。

在Andy Spade為自己的創意事業忙碌時,Kate Spade自己也開始進行文字創作。她與插畫家Virginia Johnson及作家暨編輯Ruth Peltason合作,出版了3冊彩色書籍《舉止》(Manners)、《場合》(Occasions)與《風格》(Style)。書中精美的圖畫有些他們位於公園大道公寓的一景,精細的插圖與敏銳的文字相當吸引人又有親切感。

「每當我接待客人的時候就一定會想到她,她以前會說『你要在客人來之前洗好澡、穿戴整齊。因為客人來的時候,你還是可以布置餐具,但卻不能躲起來整理頭髮。』她就是有這種巧思,而且總是對的。」Ruth Peltason表示,「Kate總是說,『你永遠不會來不及感謝別人。』而且她總是可以讓你覺得好一點。你會想,『天哪!我遲到了,可是Kate會說沒關係。』」

「她就是有那種不會出錯的常識。這聽起來很老套,但我覺得那是非常中西部式的溫暖風格。她來自大家庭。笑容又大又美。每當你見到她,就是會想要擁抱她。」Ruth Peltason表示,「某些有格調的人氣質很冷淡。Kate是冷淡的反義詞。她對裝酷沒興趣,就只想當Kate。」

「Kate是個美國故事,典型的美國女孩,現代的Breck洗髮乳廣告女孩,」Ruth Peltason表示,「這一定很令人震驚,就像失去家人一樣。她像是我們之中的一員,即使她其實不是。」

2015年,Kate Spade與Andy Spade,與創業夥伴Elyce Arons與Pamela Bell,以及Kate Spade前創意總監Paola Venturi共5人,成立了另一個鞋履與手提包品牌Frances Valentine。「我覺得這些形狀都非常像雕塑,」當時Kate Spade對《女裝日報》表示,她遲疑了一會兒,但最終決定自己不需要為設計理念感到抱歉,「我不能說現在的我,與離開當時是兩個不一樣的人。這不是我離開了8年,結果回來之後忽然變成Rick Owens,事情不是這樣的。」

「一位女性不需要鞋履,她需要的是愛上鞋覆,」Paola Venturi 表示,「我們必須讓她去愛。」

不論如何,Kate Spade本人是無法與她的同名品牌脫離關係的。2013年美國總統歐巴馬的次女莎夏歐巴馬(Sasha Obama)穿著Kate Spade的紫色大衣出席就職典禮之後,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名字忽然間變得如此知名,卻又與她是那麼地遙遠。

「這一點也不奇怪,一直有人問我那種問題,我總覺得那還是我和我的公司,這很顯然是非常私人的,但我不會將Kate Spade沒付的帳單,誤以為是我自己沒付清。」Kate Spade表示。

Photo、Text:W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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